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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9章 小哭包和大忽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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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9章 小哭包和大忽悠

空氣凝滯了有約莫三息時間, 說不好是什麽感覺,可能是太過於驚慌以至於手足無措了吧,沈長清圓潤的腳趾在少年手中蜷縮起來, 呼吸全然亂透了。

床板越發硌人起來, 沈長清的手指指背狠狠彎曲, 卻拿那不知道什麽材質的紅繩一點辦法也沒有。

到此時, 他才發現那繩子紅得不均勻,大抵是摻了朱砂。

於是他眸中又迷茫了, 而後帶著一點哀求看向顏華池。

顏華池的目光晦暗不明, 沈長清觸及到那目光, 瑟縮了一下,不過他知道那眸裏的冷色並不是針對他的。

“從門口過來還有些時間”, 沈長清深吸幾口氣, 平覆下心情, 輕輕道。

顏華池擡頭盯著沈長清一啟一合的唇, 他想,沈長清接下來大概會讓自己解開繩索罷

“去找個地方藏起來……”沈長清低啞著聲音, “或者從後院離開……你不是京官, 無詔入京……”

沈長清頓了一下, 越發放輕聲音, “國有國法, 為師不會為你壞了規矩……”

緩緩搖頭, 握了那冰涼足尖在手,顏華池好像一點也不慌,只神色裏充滿遺憾, “來不及了。”

下一瞬,一群人呈魚貫之勢簇擁著顏平破門而入, 齊刷刷拔刀對著顏華池。

顏華池背對著那些人,他不動,那些人也不敢動,僵持了好一會,他笑了。

“嘖,真是會挑時候”,顏華池慢慢站起來,轉過身,顏平揮手示意其他人退下。

錯開身位,這才看見那光禿禿的床板上,是怎樣一副香艷場景。

顏平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他哪裏見過清冷自矜的老祖宗這番澀情不堪的樣子!就是連想也不曾想過!

白發三千盡垂於少年腿間,紅繩將寬松的青衣束緊,勾勒出微妙的曲線,顏平不由自主將目光移向沈長清兩腿之間……

“咳咳咳……”這不看不要緊,一看竟是嚇到嗆咳起來,顏平默默在心裏給自家侄兒豎了個大拇指。

妙!妙不可言!

顏平不可避免地起了想要學習一二的心思——無他,實在是太妙了!任它什麽再稀有的春宮圖也趕不上!

“看夠了嗎?”

聽到這如墜冰窖般寒涼的聲線,顏平才恍然回神,偏頭移開視線。

——這小子有種!膽大包天到連老祖宗那樣的仙神人物都敢褻瀆!

一邊是自己祖宗,一邊是愛人遺孤,再多想就不太妙了,顏平不停吞咽口水,試圖將那些有的沒的的畫面從腦海中驅走。

可越是不願去想,那一幅幅令人面紅耳赤的活春宮越是肆虐起來,很快擠滿了他的腦子!

——老祖宗那根東西有點長啊……怎麽看也不像凡人能有的……皇侄兒上他的時候,心裏會不會忿忿不平啊……

春上的時候他殺進冷宮,那會顏華池可沒穿衣服,他看的一清二楚……

顏平絞盡腦汁想著顏華池會不會心理不平衡,畢竟老祖宗的貌似比他大……

想著想著,臉就如烈火烹油,發起燙來!

沈長清一聲不吭,那腳上的紅繩只是松松在床柱上繞了繞,還沒打好結,他微微用力扯開,然後曲腿把自己縮成一團。

有那麽一瞬間,沈長清有點惱怒地想,他是不是該給這逆徒一耳光。

觸及顏華池委屈的目光,他又想,算了,誰知道會有人忽然闖進來呢。

這事似乎誰也怪不得,要怪只能怪他自己,忽略了對小徒弟的關愛,紅包這麽大的事都能忘了。

是一聲極長極長的嘆息,“還要看到什麽時候呢?能先出去嗎?”

緊隨其後的,是一聲極陰郁極低沈的呵斥,“滾——”

顏平看看似乎已經生無可戀的沈長清,再看看正在氣頭上的顏華池,後知後覺感到自己的多餘,有些無奈道,“朕非有意打擾老祖宗的好事,只是想著後日便除夕了,來燒點紙錢罷了……既然兩位在忙,那朕晚點再來……”

顏平出去的時候,還貼心地關好了門。

殿內也能聽見他幽幽的聲音,“今日之事誰敢傳出去,朕要了你們的腦袋!”

“是!”

然後便回歸寂靜,再沒有旁的打擾。

顏華池爬上床,慢慢抱住沈長清的腰,頭埋在沈長清頸窩,“嚇到您了嗎……”

“沒有……你乖一點,先下去行嗎”,沈長清輕柔道,“別騎我身上……”

隔了一會,補充,“你抵著我……是有一點嚇人……”

顏華池並不動,“誰讓我那麽喜歡師父呢,在您身邊,嗅到一點空氣中逸散的清香,就忍不住起反應……”

沈長清大抵是楞了一下,然後道,“華池……這世上還有很多其它美好之物,你又何必……”

“我只要您。”

沈長清就沒話可說了,他一動也不動,過了很久,輕聲,“下來,替我解開……綁太久了,有點難受。”

少年吻了吻他的唇角,看著他偏頭,眼神暗下來,並不下去,就抱著他,給他解開身上纏繞的紅繩。

“只差一點……就可以”,沈長清聽到小徒弟言語裏帶著一點鼻音,“可以好好疼惜您……”

十指驀然攥緊,又被少年一根一根掰開,顏華池把自己的手指插/進去,與他十指相扣。

“在想什麽”灼熱的呼吸噴灑在耳邊,“這麽久也不動一動,定是在走神……”

“在想,為師是不是太縱容你了”,沈長清活動了一下手腕,目光落在腕上細細的紅痕上,嘆,“怎麽這麽大逆不道……”

“大逆不道也是您慣的”,顏華池輕輕聳動鼻翼,貪婪地呼吸著沈長清身上的沈香,“您最清楚,徒兒本因苦難而生,人間活一世不容易,多寵寵我,給我留點念想……”

沈長清聽得心裏酸澀,擡手一下一下摸著徒弟的青絲,“你都知道了啊。”

青絲白發交織糾纏不清,白色金邊的布料與深綠的布料仿佛融在了一起,如此和諧——像一幅山水畫。

青燈燃著搖曳的幽藍鬼火,給這幅畫徒增一點悲傷。

“益州至京城,快馬加鞭也要走一個晝夜,無論騎馬亦或步行,你來的時候身上怎麽也會有些泥腥氣。”

“華池”,沈長清睫毛輕動,“你走的是鬼門,你早就知道為師已經過世了。”

“過世”這兩個字就好像一把經過漫長歲月侵蝕,不再鋒利的匕首,緩慢插進他胸口,然後就卡在那裏,拔不出來、捅不進去,恰恰好好是他心尖最痛的地方。

就在那裏,再跟著年月,連著心臟一起銹跡斑斑。

直到再也感覺不到痛,還在不斷腐爛發臭。

“是啊呵呵呵”,淒涼的笑聲,冰冷的淚珠,“您不光過世了,甚至過不了多久就會徹底魂飛魄散,我說對了嗎?”

淚珠再怎樣冰冷,也比死人的體溫要高,顏華池只更覺悲哀,“您就沒發現,身上少了什麽東西嗎?”

沈長清語氣一如既往溫和,“喜歡就拿著玩吧,沒幾顆了。”

藏在懷裏的菩提不知何時被少年摸了去,那手持稀稀落落就剩下七顆珠子,孤零零掛在白色棉線上,瞧著可可憐憐的。

哪裏還看得出來半點原先的模樣

就連這僅剩的幾顆,也布滿裂痕,仿佛隨時會化成粉末散在冬風裏。

“給個機會……”少年落淚,親吻他鬢邊白發,“徒兒想要您……”

沈長清看見小徒兒眼尾顏色漸漸變深,一時竟不忍心拒絕。

“求您了……”顏華池捧著他的臉,含住他的唇,“不然等您走了……徒兒該怎麽活下去……”

沈長清闔上眸子,不掙紮也不回應,等少年一吻結束,才輕輕推開他,“你讓為師考慮一下行嗎。”

閉上的眼睛裏,滿滿都是掙紮與糾結。

“走前…一定給你答覆……說到做到。”

“師父……”洶湧的淚水打濕了沈長清胸前衣襟,“嗚……”

壓抑到極致的嗚咽,在終於吐出喉管的一瞬間,怎麽會這樣悲傷呢?

他應該高興的不是嗎?顏華池忍不住又去親沈長清耳垂,帶著哭腔一聲聲喚著,“師父……師父……”

沈長清溫柔地拍著小徒弟的後背,一聲一聲回應,“在……我在……”

“怎麽還哭鼻子了呢”,輕輕柔柔,溫溫和和的嗓音。

月華不及他溫柔,乳白的光打在屋裏,便全然成了陪襯。

那手其實很涼,那手拍著他的脊背,是以他覺得很暖……

“徒兒高興,情難自禁”,顏華池把腦袋悶在沈長清懷裏,“說到做到,不是忽悠?”

“嗯。為師似乎也沒騙你很多次,怎麽就這般記仇”

“嗯?”帶著哄人意味,沈長清笑,“小哭包。”

“呵。”帶著一點哽咽,顏華池回,“大忽悠。”

“不許說為師忽悠”,沈長清給徒弟把亂蓬蓬的發整理好,“沒個規矩。”

“好了,快起來,我看顏平像是來給你母……”看見顏華池皺眉,沈長清改口,“給昭陽公主送祭品的,想必還有很多話想跟她說,走吧,去為師住處先吃點東西,我們回避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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